兔年银行业反腐继续,资产超2.5万亿的浙商银行(行情601916,诊股)原一把手沈仁康栽了。在此之前,浙商银行已有多位高管被查。
早在2015年,激进扩张的浙商银行就成为宝能系的背后金主,在宝万之争中惹来不少争议,这也注定其后风险将不断暴露,近年来又相继踩雷康美、恒大等,导致不良率持续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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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商银行原一把手沈仁康落马
2月6日下午,中纪委网站通报浙商银行原党委书记、董事长沈仁康被查,原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
最早于2月4日,市场就在流传沈仁康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浙商银行内部小范围通报了此事。据悉,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他的妻子。
中纪委公布的简历显示:
沈仁康,男,汉族,1963年1月出生,省委党校研究生学历,中共党员。
曾任丽水市委常委、副市长,丽水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衢州市委副书记、市长,浙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
2022年1月免去领导职务。
不过,根据2022年1月浙商银行的那份公告,只字未提“免去领导职务”,只交代沈仁康自己提交了辞职报告,因工作安排需要辞去公司执行董事、董事长、战略委员会主任委员及普惠金融发展委员会主任委员职务。
当时沈仁康刚满59岁,距离60岁退休年龄只有一年时间,突然辞任,显得不同寻常。但即使如此,也并未激起什么水花。而时隔三个月后的招商银行(行情600036,诊股)原行长田惠宇落马事件就没有这么幸运,市值一度蒸发超2000亿。
从履历来看,沈仁康早期一路从副县长干到地级市市长,并没有金融系统工作经历,直到2014年7月被调至浙商银行担任董事长。
截至其辞职前的2021年末,浙商银行营收首次突破500亿大关,实现净利润126.48亿。总资产达2.29万亿,相较2014年末的6699.57亿,增加了1.62万亿,同期规模扩张速度比如日中天的招商银行还快了一倍。
银行是距离钱最近的行业,也是最需要补充资本金的行业,浙商银行能够快速扩张跟沈仁康担任一把手期间的推动不无关系。
浙商银行在关于他的辞职公告中是这样评价的:
沈仁康在任职的七年期间,带领浙商银行坚持“两最”总目标,大力推进创新转型,不断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质效;推动完善公司治理体制,强化内控合规管理;推动浙商银行相继完成 H 股和 A 股两地上市,构建起资本补充长效机制。
当初评价有多高,如今打脸就有多痛。
就在中纪委通报沈仁康被查后,浙商银行方面第一时间回应:“我行原董事长沈仁康已卸任一年多,其接受审查调查对我行经营没有影响。”
浙商银行还表示,坚决拥护浙江省纪委省监委对沈仁康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进行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的决定,并将以此为诫、持续反思。
浙商银行的表态很及时,也很正确,但称对浙商银行“没有影响”,这个说法可能为时尚早。
因为,一个单位前一把手落马究竟跟这个单位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还有没有“同伙”“余毒”等,显然都只能等有关部门调查得出结论后,才能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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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期内充当宝能背后金主
接连踩雷康美、恒大等
可以确定的是,沈仁康显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财新指出,沈仁康或与浙银资本、浙商产融等案件有关。此前,浙商银行和浙商产融多名高管被查,包括浙商银行原副行长张长弓、浙商产融原副总裁徐兵等。
张长弓曾是浙银资本法人代表、董事长兼总经理。浙商银行通过表外运作平台浙银资本,绕开《商业银行法》的“银行资金不能入市”等规定,做了很多投行业务,频繁出现在资本市场的风口浪尖。
2015年,也就是沈仁康上任浙商银行董事长不久后,浙商银行总资产首次突破1万亿,较年初增长53.99%。
也是那一年,宝万之争爆发。宝能系用自己手中净利润不超过3亿的公司,以400多亿的资金体量撬动了中国地产界的龙头企业,其猛烈进攻使得王石险些乱了方寸。
当时就有媒体透露,宝能系举牌万科的大量杠杆资金来自于浙商银行。事实上,2015年11月宝能旗下钜盛华拿出了67亿资金作为劣后级向华福证券融资133亿,合计出资200亿成立深圳市浙商宝能产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该基金的资金来自浙商银行理财资金。
后来,浙商银行回应称,浙商银行理财资金投资认购华福证券资管计划约133亿元作为优先方,仅用于钜盛华整合收购非上市金融股权,不可用于股票二级市场投资。
不过,浙商银行这次声明反而证明了自身在宝能系的野蛮扩张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至少为其一系列资本杠杆游戏提供了大量初始资金。
这个过程中,张长弓受沈仁康重用,在2015年1月至2018年10月担任浙商银行副行长,分管最重要的利润板块——资管和同业业务,与浙银资本、浙商产融联动。财新指出,包括浙商银行为宝能狙击万科提供融资等业务模式都出自张长弓的设计。而另一关键人物徐兵当时为浙银资本总裁。
值得一提的是,浙商银行此前还多渠道向康美药业输血,以至于在康美破产重整中栽了大跟头。据2021年8月康美债委会相关公告显示,浙商银行直接申报的债权近19亿元,“宝城期货有限责任公司-浙商银行”对应债权接近15亿元,“浙商银行专属系列理财产品”申报金额超过6亿元,合计接近40亿元。
恒大暴雷,浙商银行也未能幸免。根据那份被恒大辟谣的求援文件,截至2020年6月30日末,恒大负债涉及超过128家银行和逾121家非银行金融机构,借款余额2163亿元,其中浙商银行107亿元,风险敞口仅次于民生银行(行情600016,诊股)和农业银行(行情601288,诊股)。恒大2020年年报显示,其主要往来银行包括浙商银行等20家银行。
此外,在乐视、中天金融(行情000540,诊股)暴雷事件以及新光控股、银亿股份、北大方正等企业的债务违约中,浙商银行也相继踩雷。
种种迹象表明,浙商银行资产规模一路快速扩张的同时,不良资产风险隐患相继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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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率一路升上,多位高管被查
这些年,浙商银行的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率双双呈上升态势,资产质量存在一定下行压力。
财报显示,2018年、2019年、2020年、2021年,浙商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分别为1.2%、1.37%、1.42%、1.53%,呈现一路上升状态。
该行的不良贷款余额也持续上涨,同期该行的不良贷款余额分别为104.14亿元、141.47亿元、170.45亿元、206.67亿元。
在不良双升的压力之下,浙商银行的拨备覆盖率逐年递减,从2018年的270.37%降至2021年的174.61%。
截至2022年9月末,浙商银行不良贷款余额221.39亿元,比上年末增加14.72 亿元,增长7.12%;不良贷款率1.47%,比上年末下降0.06个百分点;拨备覆盖率181.21%,比上年末上升6.60个百分点。这表明,沈仁康卸任大半年后,浙商银行整体资产质量有所好转。
近年来,更受外界关注的是,浙商银行频繁交织着的高管被查与处罚消息。
2019年12月,原浙商银行上海分行党委书记、行长顾清良因涉嫌受贿罪被逮捕,并被判处十四年有期徒刑,并处以罚金250万元人民币。
2020年10月,浙商银行资本市场部副总经理邹建旭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
2020年9月,浙商银行因31项违法违规行为被罚1.012亿元,该行的7名责任人员也被处以警告处分,并被处以30万元罚款。
2021年9月,银保监会官网披露,浙商银行宁波分行因个人经营性贷款违规流入房地产领域、贷款管理不审慎,收到一张160万元的罚单。
这张罚单披露不久后,华兴银行声称,该行原党委书记张长弓因个人原因辞去职务并已离职,并清空了官网中有关张长弓的所有介绍和动态。根据前文所述,张长弓正是宝万之争的关键性人物,此后于2019年8月起担任华兴银行党委书记。
同月,媒体报道称,华兴银行党委书记张长弓“被留置”。有接近华兴银行人士向媒体表示,张长弓已于近日被查。一同被查的还有金谷信托总经理徐兵,有消息称,“其被查或与在浙商产融资管任职期间有关”。
如今,随着沈仁康的落马,作为12家全国性股份制银行的浙商银行不知还会曝出多少暗雷?
令人唏嘘的是,目前浙商银行总市值仅约600亿,市净率0.46,与其资产规模极不匹配。风暴之后,浙商银行如何走向新的高质量发展之路,也颇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