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2月俄乌冲突爆发,至今已过去一年。这是冷战结束以来最重大的地缘政治事件,美欧对俄罗斯实施了九轮制裁,给俄罗斯经济带来一系列挑战,制裁引发的反噬效应和溢出效应对欧洲经济、全球产业链和世界经济稳定也造成严重冲击。制裁压力下,俄罗斯经济表现超出预期,显现较强韧性,欧洲经济受制裁反噬陷入困境,中俄经贸合作不断深化。从世界经济发展大趋势看,全球经济秩序面临深度调整。
制裁下俄罗斯经济表现超出预期
美欧对俄罗斯实施大规模极限制裁,其强度、范围和系统性不同以往。制裁由美国发起,欧盟跟进,参与制裁的国家和地区达48个。制裁措施密集,2014年至2022年2月22日,美国对俄罗斯实施了2695项制裁。而从2月23日到4月21日,美欧新增对俄罗斯制裁措施9138项,截至2023年1月8日共12695项。制裁内容严厉,包括冻结俄罗斯央行外汇储备,把俄罗斯10余家最重要的银行踢出SWIFT系统,禁止使用美元、欧元、英镑、日元交易等金融制裁,还包括对俄罗斯军工和民用实体经济部门实施全面出口管制,对石油、天然气及其制品限价制裁,对俄罗斯企业、组织和个人制裁。
在大规模制裁冲击下,俄罗斯金融市场2022年3月上旬出现严重混乱,卢布汇率贬值50%以上。国际结算和物流受阻,出口管制和禁运导致依赖国际供应链的企业生产停顿,而进口品匮乏和国内企业生产停顿引发商品市场剧烈波动,物价快速上涨。在此背景下,4月11日世界银行预测2022年俄罗斯经济将出现11.2%的负增长。同期,俄罗斯央行预测2022年GDP降幅为8%至10%。
不过,俄罗斯宏观经济运行的实际结果大大好于预期。根据俄罗斯经济发展部监测,2022年7月后,经济降幅同比收窄,环比趋于稳定。随着经济运行趋于平稳,物价上涨得到控制,物价水平7月后逐渐稳定,9月后甚至持续下降,全年通货膨胀率为11.9%。受局部军事动员和人口外流影响,出现了自1991年以来最低失业率,全年低于3.9%。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受物价上涨等因素影响有所减少,但在物价补贴、提高最低工资等政策支持下,贫困率降至2013年水平。2023年1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俄罗斯2022年GDP降幅为2.2%。
金融方面,俄罗斯金融安全、财政安全和国际收支安全未受到实质性危害。2022年4月1日俄罗斯实行天然气“卢布结算令”后,卢布汇率大幅升值,下半年稳定在1美元兑61卢布至70卢布的水平,高于俄乌冲突爆发前。俄罗斯证券市场和银行系统在经历最初混乱后迅速稳定。数据显示,俄罗斯2022年1月至11月贸易顺差2698亿美元,经常账户盈余达2257亿美元,12月底国际储备超过5800亿美元。虽然财政因经济衰退和金融市场动荡导致税收和发债能力受到影响,但油价上涨抵消影响并带来更多财政收入。2022年1月至10月俄联邦预算盈余1384亿卢布,11月底预算盈余高达5570亿卢布。12月完成大项目支出拨付后,全年预算赤字3.3万亿卢布,约占GDP的2.3%,完成预算规划。
实体经济方面,2022年俄罗斯农业、住房与建筑业、居民有偿服务均实现增长。在投资领域,俄罗斯央行数据显示,2022年三分之一的企业资本支出增加,只有18%的企业支出减少。国家基础设施投资预计增长8%至10%。出口管制背景下的进口替代、提前启动计划的项目、联邦和地区投资支持措施、军工订单大幅增加等因素刺激了投资活动。
在制裁压力下,俄罗斯经济表现超出预期,显现较强韧性。究其根源,主观因素方面,俄罗斯对美欧制裁有着充分准备。2014年后的进口替代战略、金融安全和财政安全建设、去美元化和试图摆脱能源依赖的努力,都为应对极限制裁冲击奠定了较好基础。为应对极限制裁,俄罗斯采取了合理的财政政策和针对性的金融货币政策,包括暂停执行中期预算、为财政安全筹集资金、快速的资本管制和抑制通货膨胀的利率政策等,都发挥了积极作用。客观因素方面,俄罗斯经济的自然特征保证了其生存能力和自给自足能力;经济运行表现出国有战略企业主导和高垄断性,严格的战略产业保护和对外资的管控,出口管制背景下国内企业填补需求缺口等,为稳定和恢复实体经济奠定了基础;金融部门与实体经济联系松散,金融冲击对实体经济传导率低,也是重要因素。
但大规模制裁也给俄罗斯经济带来了一系列挑战。短期来看,金融制裁造成了短暂的市场混乱和经济运行成本上升。国际结算渠道中断,俄罗斯不得不搭建自己的国际结算和支付系统,并寻找SWIFT和美元、欧元等国际货币之外的其他结算渠道和支付货币,大大影响了国际贸易效率,提高了贸易成本。长期来看,是国际供应链断裂,以及科技创新能力的弱化。从产业链供应链角度看,俄罗斯主要出口能源原材料等初级产品,进口机电设备和电子产品,在全球生产链中主要是前向参与,缺少后向参与,形成了对国外高技术设备和投资品的高度依赖。美欧制裁措施中,一方面对俄罗斯实施技术封锁,另一方面通过脱钩和限价限制其能源市场,导致在商品和技术进口份额较高的行业中,计算机、芯片和智能设备、电子和光学产品、机械工业设备等首先遭遇短缺,俄罗斯同时面临多领域、多部门进口替代,需全面重组国内生产链供应链,且进口替代能力不足问题短期内难以解决。
如果把国家经济实力分为生存能力、发展能力、对外影响力和外部强制力四个维度,尽管制裁没有对俄罗斯生存能力构成威胁,但也大大削弱了其发展能力。由于国际物流和管道基础设施受限,能源和粮食等战略资源外部市场受限,俄罗斯的全球影响力被大大削弱。
大规模制裁冲击下,俄罗斯不得不实施结构性经济转型。经济发展模式和政策方面,开始更加强调经济主权、技术主权和数据主权,致力于推动经济数字化、信息化转型和技术独立。不仅对传统优势产业如能源、农业、重化工业、航空航天等实施扶持和巩固,而且重点对运输物流、经济数字化和技术创新部门加大投资和自主能力建设。同时,对经济开放和参与国际经济循环、政府干预和参与经济运行的体制设置、国民经济地理和区域布局进行调整。俄罗斯经济体制和对外开放进入国家干预和主导的新时代,动员型经济特征越来越明显。2022年底,政府对投资和产业的主导基本成型,逐渐形成由政府干预和主导,市场机制辅助和引导的资源配置体制模式。这种体制模式具有有限竞争和适度垄断相结合、有限开放和产业安全自主密切配合的特征。
反噬效应令欧洲经济不堪重负
俄乌冲突爆发前,俄欧之间已形成非常紧密的能源和工业设备与技术互为依赖的分工关系。2021年欧盟进口了1550亿立方米俄罗斯天然气,包括1400亿立方米管道天然气和150亿立方米液化天然气。俄罗斯原油占欧盟原油进口总量的29%,天然气约占41%,同时与欧盟的贸易额占俄罗斯对外贸易总额的35.9%。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及其成员国与美国、英国和日本等盟友一起对俄罗斯实施包括能源领域在内的九轮制裁,欧洲能源缺口逐渐扩大。在能源价格飙升、能源缺口不断扩大的冲击下,制裁引发的反噬效应令欧洲经济不堪重负。
首先,通货膨胀飙升。在欧盟加速实施气候转型和减少排放的关键时期,石油、天然气等过渡能源是民众取暖烹饪的生活必需品,也是金属冶炼和化工等行业重要生产资料。俄乌冲突引发能源危机,最为直接的后果就是进一步破坏了国际供应链,加上能源价格暴涨,迅速推高了欧盟地区通货膨胀。2022年10月,欧盟和欧元区年通货膨胀率分别攀升至11.5%、10.6%,欧元区通胀率为1997年有记录以来最高值。能源价格上涨引发生产和生活成本上升是主要推手,从通胀构成看,能源对欧元区年通胀率贡献了4.44个百分点,食品和烟酒贡献了2.74个百分点。
其次,民用燃气和电价大幅上涨,减少了居民可支配收入,削弱了私人、家庭消费能力。随着俄欧能源脱钩和全球能源价格上涨,欧洲天然气价格和电价快速上涨,加上俄乌冲突造成粮食供应冲击,食品价格也快速上涨,共同推高了民生成本。终端能源消费价格中,2022年7月至9月,德国、法国、意大利和英国每月电价达到1月份的2.2倍至4.4倍。受物价上涨影响,2022年二季度欧盟和欧元区家庭人均实际收入环比分别减少1.2%、0.9%。
再次,企业成本暴涨,导致大量企业减产停产甚至倒闭,引发更严重的“去工业化”风险。能源密集型制造业受打击最为严重。作为欧洲的产业链核心,能源成本分别占德国冶金、基础化工、玻璃制造、造纸、建筑材料等能源密集型行业成本的26%、19%、18%、17%和15%。俄乌冲突爆发后,欧洲一方面加快摆脱对俄罗斯能源依赖,另一方面又未找到合适的替代能源,致使能源缺口扩大并快速传导至制造业的加工制造、物流仓储等多个环节,大幅提升了企业生产运营成本,许多企业陷入困境。例如,作为德国天然气最大用户之一的化工巨头巴斯夫公司,在全球范围内已暂停和放缓的生产计划分别达80个和100个,并在海外寻找和投资建设新生产基地。2022年12月,欧元区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终值为47.8,法国、德国分别为49.2、47.1,均处于50荣枯线之下。德国哈勒经济研究所预测,2023年一季度德国企业破产案将激增。意大利零售业组织商贸联合会表示,2023年上半年该国将至少有12万家小企业濒临倒闭。基于此,高盛集团发表观点称,当前能源危机令欧洲面临大规模“去工业化”风险。
最后,企业被迫调整产业链供应链,大量企业外迁。俄欧能源脱钩,欧洲机械制造业、化工行业、金属冶炼业等优势行业的企业不堪原材料价格暴涨等成本重负,开始调整供应链,不断向域外扩大投资、开拓业务。与此同时,美国能源价格优势显现,拜登签署《通胀削减法案》《芯片与科学法案》,对投资美国的企业提供巨额补贴,吸引欧洲企业赴美国投资。不少欧洲企业也追加了对中国投资,例如,巴斯夫公司大规模注资湛江,大众公司增加对中国投资等。欧洲“去工业化”担忧加剧,欧盟委员会不得不组织专门由能源政策制定者、能源供应商、消费者参加的圆桌会,讨论如何在能源价格高企情况下设立额外基金来保护消费者、家庭和企业,保护欧洲的核心产业。而围绕《通胀削减法案》等,美欧在贸易及产业上也摩擦不断。
俄欧能源脱钩和能源危机引发了此轮“去工业化”,在俄欧关系难以回转情况下,欧洲应对手段和政策选择空间有限。一方面,欧盟的财政和金融体制,以及当前欧洲天然气价格的相对水平,决定了政府缺乏为企业提供充足能源补贴的财政资源。另一方面,濒临破产的绝大多数为中小企业,很难通过分散生产或重组国际产业链供应链来规避能源价格风险。若“去工业化”持续,将对欧洲经济社会造成严重打击。
中俄经贸合作不断深化
2022年12月,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发布《2022年统计手册》指出,全球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增速将从2021年的5.7%降至2022年的3.3%,商品和服务贸易都将放缓。世界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疫情形势延宕反复和地缘政治冲突升级是主要原因。俄乌冲突引发能源价格暴涨,美联储加息和美元升值给新兴经济体带来资本外流和债务压力,对世界经济造成直接冲击。从宏观角度看,世界经济下行,全球实际需求低迷,导致国际贸易规模趋于萎缩。2022年10月世界贸易组织预计,2022年国际货物贸易量增长3.5%,较2021年下降6.2个百分点。德国基尔研究所公布的基尔贸易指数显示,2022年10月经价格和季节调整后的国际贸易增长仅为0.3%,其中美国、欧盟、中国和俄罗斯出口增长分别为1.0%、-0.3%、2.4%和0.3%。
在全球贸易陷入停滞背景下,中俄经贸合作不断深化。据中国海关总署数据,2022年进出口总值首次突破40万亿元人民币关口,规模再创历史新高,连续6年保持世界第一货物贸易国地位。其中,中国对俄罗斯进出口1.28万亿元,同比增长29.3%。在中国20多个主要贸易伙伴中,2022年中俄贸易额同比增幅处于领先地位。中国对俄罗斯出口总额从2021年675.7亿美元增长到2022年761.23亿美元,同比增长12.8%,进口总额从2021年793.2亿美元增长到2022年1141.49亿美元,同比增长43.4%。据国际金融协会统计,2022年中俄1900多亿美元贸易总额中,来自中国的商品占俄罗斯总进口的36%以上,对中国出口占俄罗斯总出口的20%。
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迅速采取措施应对,防止金融体系崩溃,并调整对外经济合作战略,扩大与中国、印度以及其他新兴经济体合作。同时,能源价格上涨也是中俄贸易额大幅增长的促进因素。2022年俄罗斯对中国出口同比增长43.4%,包括石油、管道天然气等,并加大了矿物肥料、木材、农产品(行情000061,诊股)和海产品采购数量。中国对俄罗斯出口大幅增长,主要包括消费电子产品、挖掘机、汽车、微处理器、服装、鞋和日用品,俄罗斯已增加对中国制造的电子产品和汽车的采购。国际金融协会数据显示,中国(包括香港、澳门)和土耳其超过欧盟成为俄罗斯最大贸易伙伴国。俄罗斯普列汉诺夫经济大学教授丹尼斯·佩列佩利察表示,退出俄罗斯市场的大多数商品已被中国和俄罗斯的同类产品取代。进口增长的潜力仍然存在,特别是考虑到俄罗斯积极推进工业化,需要大量机床、设备、零部件等。2022年中俄经贸合作迈上新台阶,2023年增长潜力依旧巨大。
对全球经济秩序产生系统性影响
从全球视角和世界经济发展大趋势看,美欧大规模制裁给俄罗斯经济带来长期负面冲击只是局部事件,对全球经济秩序发展的系统性影响更值得重视和思考。
俄乌冲突升级和美欧对俄大规模极限制裁是30多年来经济全球化发展的转折点,正改变经济全球化的方向。在冷战结束后经济全球化高速发展的几十年里,全球经济逐渐形成了中美循环和俄欧循环的整体格局,并在开放和多边主义框架下推动着分工、专业化和全球科技创新的发展。以俄欧“能源—制成品资本品”循环为例,俄罗斯向欧洲供应能源,获取资本品和消费品,欧洲则因为稳定和低成本的能源供应确保了制造业的竞争力和创新利润空间,但俄乌冲突升级和美欧大规模极限制裁打破了上述循环。
美欧在实施制裁过程中,一方面,无限制扩展国家安全概念的内涵外延,在全球推行价值观贸易和小圈子合作,破坏原有国际分工模式,打碎了已有的全球生产链供应链。2022年5月,美国启动“印太经济框架”(IPEF),该框架覆盖14个国家25亿人口,GDP约占全球的40%,主要内容涉及贸易、供应链、清洁能源等领域的规则或标准设立;2022年8月,拜登签署《芯片与科学法案》,限制中美正常科技合作。世界主要经济体之间的遏制与博弈,无疑会对全球贸易投资和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产生严重负面影响。另一方面,涉及国家安全的技术、产品和领域被无限放大。美欧在对外经济战略、国内经济运行方面推行经济安全化,拜登在2023年2月7日国情咨文中,甚至抛弃美加墨自贸协定精神,要求使用和购买美国制造。此前更是在《通胀削减法案》问题上与欧盟打起贸易战。美国抛弃了自己倡导的自由贸易,多边主义和开放的国际贸易秩序被破坏,世界经济的主题从发展优先转向安全优先。
全球金融格局迈入历史转折点。美欧把SWIFT、美元等国际货币和国际金融结算公共产品武器化,引发很多国家警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国际金融秩序的基础遭到质疑和破坏,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信用受到伤害,替代性国际货币的重要性上升。在地缘政治冲突加剧背景下,出于国家安全考虑,美元作为外汇储备正被快速抛弃。俄罗斯在外汇储备中放弃了美元和欧元,转而支持黄金和人民币;中国和沙特阿拉伯2022年底首次用人民币支付完成重要交易;2023年印度与中东产油国的能源结算开始尝试扩大以本币结算;南非外长潘多尔对媒体表示,金砖国家正打造新的支付体系,以摆脱美元控制。而此前,石油结算一直以美元进行,将石油交易转换为使用本国货币结算正改变着全球金融格局。俄罗斯、中国、印度、土耳其等重要国际经济体选择减少美元在国际结算和国际储备中的应用,替代性货币如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地位和经济声望上升。目前美元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主导地位还难以撼动,但在国际储备中的份额正逐渐下降。
全球贸易格局和流向发生转变。美国推动的价值观贸易和泛化的国家安全贸易,冲击着现有国际贸易秩序。特别是近半年来,美国拒不履行世界贸易组织关于美国在钢铝贸易中不正当使用反倾销反补贴的裁决,使得国际贸易规则受到破坏。与此同时,全球贸易格局和贸易流向正发生转变。一方面,美国作为中国最大贸易伙伴国的地位发生变化,东盟、欧盟在中国对外贸易中地位上升。另一方面,2019年以来美国从欧洲主要经济体(欧盟27国+英国)的进口额已连续4年超过从中国的进口额,美国对欧洲出口也持续上升。
全球能源格局进入重组阶段。美欧对俄罗斯制裁措施中,欧洲与俄罗斯能源关系被“硬脱钩”。美欧推动的俄油限价、天然气限价,正推动全球能源格局重组。俄罗斯战略性重构能源出口的市场和方向,转向亚太和南方国家;美欧则利用制裁和对俄油限价机会,试图从产油国手中夺取能源定价权,石油输出国组织与美国的能源关系也因此发生重大变化。俄罗斯的能源需求市场受到发达国家限制,不仅改变了油气供求的地缘政治经济结构,也使得全球特别是欧洲国家能源转型进程面临调整,全球实现碳中和的目标可能被推迟。
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面临调整。俄乌冲突升级,军事对抗长期化和战场消耗,最终考验的是制造业产业链的潜力,是持续供应战争物资的能力。这使得此前美国推动的重建制造业回流和国际产业链供应链重组从模糊向清晰化转变。美国试图在推动制裁的过程中建立友岸产业和技术同盟,构建集团化产业链供应链。欧盟与俄罗斯能源脱钩伴随着产业脱钩。美国构建的IPEF、美欧打造的贸易与技术理事会,以及《芯片与科学法案》,都在加速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向集团化、友岸化和近岸化发展。
(执笔:徐坡岭)